我们正身处前所未见的时代，因此航运和船员面临两种不断加剧风险的影响因素也就不足为奇了。港口拥堵加上行业工人流失，让短期和长期问题都变得更加严重。

尽管西方国家宣布疫情结束，但在中国新冠肺炎封控、消费者需求激增以及乌克兰遭入侵的共同影响下，港口拥堵空前严重。

美国洛杉矶和长滩港口曾在 2021 年 11 月创下拥堵纪录，当时靠港或下锚的集装箱船多达 116 艘，尽管一直在清理航运码头并减少在海上等候的船舶数量，但 2022 年 3 月依然是洛杉矶货运码头自有报告以来第三繁忙的月份。

与此同时，中国新冠疫情反复爆发，上海在 2022 年 3 月和 4 月交错封城，而乌克兰遭到入侵更是加大了航运业持续的供需压力，从而导致港口拥堵、运费上涨和过境时间延长。

总体而言，全球港口拥堵水平高于去年，集装箱船队拥堵水平趋近此前高位。战争的影响导致油轮和散货船在采购和运送货物时需要长途跋涉，这可能会进一步降低整个海事运输系统的效率。

安联全球企业及特殊风险有限公司 (AGCS) 在该公司的《2022 年安全与航运评论》(Safety and Shipping Review 2022) 中指出，港口拥堵给船员、港口处理人员和设施带来了额外的压力，增加了船舶航行关键阶段的风险。

正如 AGCS 海事风险高级顾问 Anastasios Leonburg 所指出的，“船舶的装卸货操作风险非常高，一点小错误就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集装箱港口业务繁忙，空间狭小，拥有正确处置集装箱经验的劳动力又供不应求。再算上港口停航时间短和港口拥堵，这样整个环境的风险就可能急剧增加。”

大型船舶将大量货物集中到具备专业基础设施的少数大型港口，这就已经提升了港口风险。大型港口的货物风险不断累积上升，商业压力又增加了犯错和事故的风险。港口也越来越依赖技术，停电或者网络攻击都能在实际上关闭港口。

AGCS 海事风险高级顾问 Nitin Chopra 表示：“在大量因决策失误导致的损失背后，商业压力已经构成了一大影响因素。”“目前船舶和船员的压力非常大。那么在实际操作中，就可能有人试图忽视问题或者走捷径，这可能在未来造成损失。”

众所周知，船员是新冠疫情中的无名英雄，在人们被封控的时候，是他们为世界提供食物、能源、原材料和制成品。这句老生常谈的话当然能抚慰人心，但并不能反映相关人员境遇的严重性。AGCS 目前得出结论，尽管新冠肺炎带来的船员危机已经基本结束，但长期且持久的影响仍在。

“船员的健康和福祉一直是安全的关键所在，”船长 Khanna 补充道。“但船员目前士气低落，疫情已经对船员的心理健康和福祉造成了影响。船员现在的工作量不断增加，合规负担越来越重，工作正在丧失吸引力。”

疫情让许多工作者重新思考工作与生活的平衡，一些人选择退休或转行，这个现象被称为“大辞职”。AGCS 海事风险高级顾问 Nitin Chopra 表示，疫情影响再加上现有的工作条件，二者结合可能会导致航运业未来出现技能人才短缺。

“疫情期间，几十万船员长时间无法下船，也见不到家人。他们所承受的一切将会产生持久的影响，许多船员很可能就不会再回到这个行业了。有些领域的船东可能会感到压力，”他补充道。

AGCS 船体保险全球产品负责人 Justus Heinrich 解释说，船员福利和保留率是承保方会考虑的风险因素之一。“我们的主要客户都有船员保留计划，我们也看到他们在吸引和保留船员以及福利管理方面的巨大投入，”他说道。

“从我们做风险评估的角度看，我们希望看到证据来证明船员保留率高，证明人员风险管理到位。特别是对于较为现代化的船舶和技术，能否吸引并留下经验丰富的船员是非常关键的。”

不过，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又进一步影响了已经处于短缺中的全球海事劳动力。根据国际航运商会的数据，全球 189 万船员中，来自俄罗斯的船员占 10% 以上，来自乌克兰的船员则占 4% 左右。

由于许多俄罗斯直飞航班停飞，在俄罗斯和乌克兰港口停靠的船舶也有所减少，来自这两个国家的船员可能难以在当前合同结束时返回家园或重返船舶。在黑海，船员们目前处境危险，他们有的困在船上，有的困在供给减少的港口并遭到攻击，由于船员人数尚未恢复到正常水平，这对行业和全球供应链又形成了一次打击。

全球各地都需要定期更换船员，以确保维持人员流动。去年，国际航运商会 (ICS) 和航运贸易协会波罗的海国际航运公会 (BIMCO) 发出警告，称如果不采取行动提高培训和招聘水平，五年内可能会出现严重的高级船员短缺。

这种预测并不是第一次，行业此前也一直证明了自身的管理能力。而这一次，前所未见的各种状况一起出现，意味着行业可能无法阻止其最有价值的商品 – 从业人员 – 一直衰退下去。